第(3/3)页 “喝酒,只是喝酒。” “又何必非要融入?” 燕十三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反问道。 “想起殿下之前的话,什么是江湖?” “于他们而言江湖更像是生活……” “又或者说是生存……” 燕十三目光扫过周遭喝酒的汉子轻声道。 “那个拐角站着划算的汉子,肩上有茧,后颈过黑,背微驼,下盘确是极稳,挑包只有码头稳定些,想来这人是在城西的小码头上讨生活,这行活计干久了上了年纪,夜间腰酸背疼,也就到这酒馆喝上两杯水酒睡得安稳些。” “对面坐庄那个汉子,摇骰子动作极为娴熟,右手却少了两根指,想来做这一行很久了,他这样人的太过明显,赌场不收,只能开私场。” “可身上的烟酒味下还藏着一股药味,其余不懂,可行走江湖对一些疗伤续命的药材是很熟悉的,无一例外,皆是价钱不菲,想来他家中有一个放不,于他而言下极为重要的人染病,好比一个无底洞,他需要大把大把的银子。” “可既然是赌,有赢必然有输。” “在没有足够的本钱的前提下,当庄也是一样的。” 少年郎笑道。 “你听骰子!” 燕十三轻声道, 少年郎屏息认真听着,骰子和竹筒撞击的声响很是清脆,和渐渐地听出了些不同,那骰子落下的声响比寻常的要沉闷许多。 “里边灌有铅。” “十把里边只要赢最大的一把,便够了!” “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!” 少年郎轻声道,那张桌子上的赌资已经堆积得很高,小地方没有筹码,多数是铜板,碎银,可加在一起粗略看去还是有十几二十两银,算得上一笔“巨款”。 “不够,因为他输了。” 燕十三轻声道。 再度看去时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已经捏住了一颗灌铅的骰子,铁锤挥下的那一刻,当庄的那个汉子额头有斗大的汗珠滴落。 没有太多的嚷嚷, 一声惨叫过后庄家的声音戛然而止, 赌桌那边依旧人声鼎沸,只是换了一个当庄的,原本的汉子右手只剩下两根手指,简单的扯下半截袖子包扎后,跌跌撞撞的往酒馆外走去。 “结束了?” “不!” “他明天还会来的。” 燕十三笃定道。 “因为这就是生存,或者说是活着?” 少年郎静静地看着酒馆中形形色色的人。 “对!” “这就是他们的江湖。” 燕十三继续开口道。 “门口那个的汉子,手上有老茧,腰间鼓起藏有利器,观其形是把刀,体内却没有内力涌动的痕迹,是江湖中刀口舔血的汉子,杀人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家常便饭。” “按理来说见惯了波澜,本应不惊,可眼下额头却有细密的汗珠,喝酒时目光仍旧停留在小巷中,看他如今模样只有一种情况。” 燕十三伸出了一根手指轻晃着。 “杀了不该杀的人,惹了惹不起的人……” 少年郎收回目光默默地点了点头,并没有说什么,不早些收手,又或者干脆金盆洗手诸如此类的话。 那汉子最终还是仰头将坛中美酒饮尽,直到最后一滴都落下后,手隔着布衣握住了刀柄,默默地往酒馆外走去,在少年郎眼中那人没有悲壮,只是满身死气。 “他们生在了江湖的最底下。” “卑微到了尘埃里。” “或许不多时打更人便能在一条不知名的小巷中撞见一具尸体。” “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。” 燕十三平静道。 …… “那十三先生你呢,想明白了没?” “嗯!” 燕十三点了点头, “啪……” 解下腰间的长剑拍在了木桌上,鲨鱼皮硝制的剑鞘并不显眼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,随后又是一个空坛子摆在长剑旁。 “这就是我的江湖。” 燕十三看着木桌上物件很是认真的开口道。 “而于殿下而言,这座江湖太小了些。” “两寺,三山,七宗,八派,也不够……” “想来江河湖海再加上山川百岳才是殿下心中的江湖。” 燕十三满身酒气望着身旁眉眼含笑的少年郎轻声念叨着。 第(3/3)页